怎一个乱字了得

怀着对足球的满腔热情，记者走上了报道足球这条路。今年是我从始至终完整报道联赛的第一次，所以对问题的审视、预判显然欠缺经验。回想年初，记者曾斗胆做出“万达仍为王”的甲A预测，当时还觉得有理有据。可现实是无情的——’99赛季真是乱得一塌糊涂，在一片混乱中，万达队已滑落到降组的边缘，我“胆大”的预言也被击得粉碎。

’99甲A确实很乱，最突出的体现就是格局的裂变。甲A前五年的传统强队大连、上海、北京已难在积分榜前列觅到影踪，取而代之的是山东、辽宁、四川和重庆这些“新生”力量。

辽宁可谓这股新生力量的当然代表，也正是因为它的异军突起，才把甲A搅得天翻地覆。但客观地说，辽宁的出人意料并非缘于其多么强大，而是因为甲A整体实力的下滑。所以今年甲A格局乱得并不合理。

记者同意徐根宝“甲A整体水平下降”的观点。曾与辽沈记者说起辽足的成功，他们的观点竟异乎寻常的简单——不是辽足太强，而是其它球队退步了。此言很有道理。遍数甲A传统强队，大连今年内外交困，很像1995年降组时的辽宁队；上海申花则在走下坡路，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申花“小将”已失去奋斗的动力；北京国安正值新老交替的时期，实力大不如前。另外像四川全兴、重庆隆鑫这样的球队，虽具备夺冠实力，但由于他们缺乏深厚的足球传统，所以冠军不会与他们共舞。

在这样的背景下，辽宁才光芒四射了。那么山东呢？应该说，山东夺冠存在着其合理的成分。桑特拉奇执教以前的山东队其实已颇具实力，只是缺乏“明”帅点拨，才未露峥嵘。今年，桑尼把山东队的教鞭挥舞得极具韵味，再加上球队自身的实力，夺冠是水到渠成的事。金志扬曾对山东有过客观的评价：“这支队伍自职业联赛以来一直很稳定，应该出成绩了。”正是山东用冠军奖杯把辽宁“扼杀”在夺冠的梦境中，才没使甲A乱得过分。

中国有句俗话：无事不报，时辰未到。辽宁与冠军失之交臂正是欠火候的表现，而万达、申花的衰落是否也可认为是其在俱乐部建设中的失败呢？

“我的心太乱”，这恐怕是裁判在今年执法中最切实的心态反映。的确，去年“打假扫黑”行动极大地影响了裁判的权威，反映在今年的联赛赛场上，就是裁判对某些敏感球不敢吹罚，最后招致方寸大乱。

这种现象在赛季初体现得最为明显。甲A只战罢几轮，一个几年前不可能出现的现象引起了人们的注意——客队获胜场次明显增多。有些裁判曾为这种现象辩解：我们不敢吹客队，一吹就会招来喝骂。其实有什么不敢的？作为球场上的法官，生杀大权由裁判掌握，这本是个理直气壮的差使。可中国的黑衣法官总让人感到他们特心虚，左怕右怕，反倒让人觉得“黑哨”传言具有几分可信性了。

裁判的权威正是这样被一点点侵蚀的。在上海申花主场迎战北京国安的赛后，竟然传出主裁判张宝华被申花队司机打耳光的传闻。虽然足协裁委会领导曹镜鉴最后证实张宝华并未挨打，但这个传闻被如此多的人相信，可见裁判的威信已下降到何种地步。

当然，威信的降低并不完全是裁判自己的过错，足协对某些事件处理的过程也间接地损害到裁判的威严。而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聘请外籍裁判。应该说，足协采取这一行动的初衷是积极的，聘请不谙“中”事的外国裁判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可以减少非常球事的出现。但在“请什么样的外籍裁判”这个问题，足协的考虑明显欠妥。例如，在海狮——山东这场事关夺冠与保级的重头戏中，泰国裁判惹恼了桑特拉奇。赛后，桑特拉奇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，但泰国裁判无疑是一个煽风点火者。众所周知，泰国的绿茵场并不“干净”，其裁判吹偏哨的现象屡有发生。所以说，如果足协请来的真是高明的裁判倒也无可厚非，可泰国裁判本身就是“糊涂蛋”，把他们作为中国绿茵“过滤器”，这会令中国裁判怎么想？

对于裁判来说，1999年又是尴尬的一年。明年中国裁判将以怎样的面貌出现？是坚决按规则吹罚，还是继续在球员的指责中步步后退，这是值得中国足协好好思考的问题。

与1998年“打假”风潮相比，今年联赛相对还算平静。不过这种平静是建立在相应背景下的，即今年联赛局势始终不能明朗，夺冠与保组的阵营都很庞大，直到最后一轮，才决出了子午卯酉。这种环境决定了问题球不会太过频繁。

但是，到了联赛末期，随着一些球队进入安全地带，问题球又开始抬头。

最先安全的敖东在最后三轮接连碰到保组球队。0：3负海狮，谁都可以从比分中看出这场比赛的问题。可面对外界的口诛笔伐，敖东不为所动。最后一轮，又是一个0：3，青岛海牛从敖东身上捞足了积分，安全上岸。“敖东，你怎么会差到这个地步？”我们只能明知故问。

重庆隆鑫则充分体现了“事不关己、高高挂起”的原则。在甲A最后一轮与沈阳海狮的比赛中，他们上下半场判若两队，最终主场负于海狮，后者得以回头。隆鑫队员自己的解释是：“我们已经没有希望进前三，所以才放松了。”我们姑且相信当事人辩词的真实性，但面对保罗、马克以及李章洙这些外国人顿足捶胸的举动，隆鑫球员的心里会否有隐隐的歉疚？

今年问题球不多，这不能说是坏事。可今年的问题球却锻炼出了一些人“死猪不怕开水烫”的无赖劲儿——任你指指点点，我自问题不断，这比多几起遮遮掩掩的问题球还要可怕。

1999年又要成为历史了，这依然是我们不能忘记的一年。常说：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，可有些人已经把背叛当成了家常便饭。不信你就听听今后的声音——“我们应该放眼未来”，“中国的职业足球还很幼稚”等等，千篇一律的推脱之词，就是没人去干实事，听着就觉得没劲。